我只想在安全的距离里度过这一生-实习面试-刺猬实习

我只想在安全的距离里度过这一生

父母关系不好，这一点，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。

我们一家五口都是住在外婆家的，据说是因为当初妈妈十六岁就铁了心要和爸爸在一起，外公外婆不同意，可是没办法，他们不想女儿在爸爸那个条件不好的老家生活。

所以，我们一家五口一直住在外婆家。

幼时，记得最多的是父母总是外出打牌，把我们丢在家里的画面。后来，由于父母并不去工作，又因为输牌借了很多钱，矛盾日益尖锐，吵架，打架成了家常便饭。

而那时，我们姐妹三看着爸妈打架却无动于衷。外婆每每说起，总会责怪我们冷血。

在我读三年级那年，妈妈被逼得含泪远渡重洋去打工。自此，我们是真真正正寄居在外婆家了。

幸好，外婆待我们很好，吃穿用度无一不上心。只是我爸爸赖在外婆家，每天早出晚归不见踪影，整日在外游手好闲。

可以说我是外婆一手带大的，从我有清晰的记忆开始，我就没怎么见过爸妈。

幼时的回忆大多记不清了，却独独有两件小事我至今仍不能忘怀。

一件是很小的时候，父母都爱外出打牌。妈妈找不到人照料我和弟弟，便丢下我和弟弟在家走了。初时我们哭得撕心裂肺，后来却也没力气哭了。再然后，下一次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我就不会再哭了。因为既然哭没有什么用，还不如保持微笑好了，这样妈妈还会拍着我的头夸一句“好孩子”。

还有一件是，那天我睡醒了去找妈妈，妈妈就在对面街上的牌馆，我徘徊在马路旁，始终不敢往前。后来，碰到一个好心的老爷爷牵我马路，我才顺利来到妈妈旁边。

也许是因为这个，我才对于两鬓斑白的老爷爷们倍感亲切的吧。我记得，我吃着芒果站在忙于打牌的母亲旁边，歪着嘴诉说的模样。

自我有记忆起，外婆总是说妈妈有多么多么不容易，到那么远的非洲打工，一去不复还。总之，妈妈在那里呆了十年，只回来过三次。最后是我高三那年合同期满，她才回来不再走，陪我高考。还有，伺候病重的外公。

至于爸爸，外婆总是说爸爸，小事不肯做，大事做不了，一事无成。所以，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有个窝囊废爸爸，我所有的吃穿都是妈妈在远方拼命赚回来的。

我知道，爸妈互相真的是恨死对方了。

大概是五六年级的时候吧，第一次，爸爸来接我回家，他牵着我的手，我当时真的是高兴坏了。记得那时候我很小大人的蹦哒着对爸爸说：“没事，你和妈妈在一起不开心的话，分开吧，我和弟弟都能理解，而且，你们分开了还是我的爸爸妈妈呀。”

爸爸沉默半晌说：“我们分开了，有了后爸后妈怎么办，后爸后妈对你们不好怎么办？”听爸爸这样问，我有些慌了，我希望爸爸妈妈都能开心，可是有后爸后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后来，我们只是回家了没再说什么。

弟弟是和爸爸睡在一起的，有天，我们在房顶上聊天，弟弟说听到很多大人说爸爸在外面有人，而弟弟和爸爸一起睡，也觉察到某些迹象。

后来，我才知道，爸爸妈妈吵架也有爸爸出轨的原因，妈妈说这件事她永远不会原谅爸爸，这话她是对着其他妯娌说的，我坐在一旁听到的。

初二那年，妈妈第二次回来看我们，假期一个半月，爸妈发生激烈争执，其他的叔叔阿姨们看到我总会摸摸头，偷偷和我说要阻止爸妈离婚，我说爸爸妈妈在一起都不开心，还是离婚比较好。他们就笑，“傻孩子”，可我是真的这样想的。

结果某天夜里，爸爸带我和弟弟去吃酒，并送我返校。路上弟弟一直很别扭的样子，我不甚理解。

直到后来我才明白，原来他们离婚了。

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所期望的。我不想一段所谓无爱的婚姻束缚爸妈，可事到临头，我才发觉，我没自己想象的坚强，我说不上难过，就是心里空得很。

他们终究还是离婚了。

其实，这样的悲剧在我们小镇并不少见，我们姑母，妈妈的朋友，舅妈，他们的婚姻大多不幸福，丈夫要么出轨，要么喝酒抽烟，不顾家里小孩子。

我见过太多了，这样惨淡的婚姻。

某天夜里一点钟，大舅妈冲到我房间，要拿我的手机打电话，她和舅舅打架了，差点闹着离婚，最终为了孩子没有离。

不仅是大舅妈，小舅妈也是，被逼得离开了家里，小舅舅有阵子吸毒，很是吓人，吃饭的时候坐在一张桌子上，小舅舅突然发毒瘾发癫，吓得我眼泪都快流下了，不敢说什么，也不敢继续吃饭。

姐姐被逼相亲，却不想结婚，有爸妈的阴影，我又何尝不是呢。

好不容易上了大学，一颗春心萌动，却不敢谈恋爱，总是这样，每次喜欢一个人，我总是害怕，逼迫自己，就像高中暗恋了三年的那个人，由始至终不敢与他接触。

我会一个人在角落里把对于他们的喜欢默默消磨，抹杀，我一个人煎熬，设想最坏的结果，不敢对任何人说起。

我真的很害怕，某一天，我会变成一个不会心动的人。

可我始终不后悔支持爸妈离婚，也始终觉得自己是没有爸妈的孩子。哪怕妈妈深深爱着我。

幸好，妈妈回来了，她陪着我，让我觉得好了一些。

只是，对于爱情，我有着深深的恐惧。

婚姻，我已不奢求什么，只想有个人能好好陪着我，无关爱情，一种适当安全的距离，好好度过。

作者|伊宁菇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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